瑞山：祥瑞满山人不老

    编者按 近日，微信公众号“出门一笑大江横”刊发了黄启键的原创文章《祥瑞满山人不老》，引发强烈反响。经作者本人授权，兹原文转载如下，以飨读者。

祥瑞满山人不老

黄启键

    相逢在美丽的山水间，挺惬意的。

    暮秋时节，从深圳出发准备回家乡坳背村看看，车过河源，想起一位老兄多次提起瑞山值得一去。一番联系沟通，决定去看看。对于大埔的山水，我算是熟悉的。尤其是近三年多的新闻采访生涯，足迹遍布乡镇及村落。曾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从银江镇驾着摩托车，走过那条崎岖的泥沙山路，来到位于大埔县西南端的洲瑞镇大坑采访陶瓷产业。三十多年过去，相对偏僻闭塞的洲瑞有了小有名气的瑞山，也许会有故事。

    下了高速公路，从银江镇往洲瑞的道路，依然只能是绕山而行，但宽畅平坦。坐落在山间的田垅和客乡房舍，慢慢淹没在黄昏时节的雾霭之中。越过山坡，豁然开阔的群山间，湖水浸漫着山麓，也倒映着黛色山峦和星星点点的路灯。

    初识阿发，并不觉得陌生。宏亮而有穿透力的稍高嗓门，带着客家人特有的热情与坦诚。浓眉下的眼神和敦厚脸庞上泛着的亮光，使这位年近五秩的汉子，显得精气神实足，浑身洋溢着活力。创业的拼搏与艰辛，开发瑞山的初心和梦想，对大自然的理解和体会，在他不经任何修饰的娓娓道来中，倾囊而出。

    茶聊间，路上的疲惫顿觉消散，便决定投宿瑞山作深入体验。晚饭后，绕着琴湖边的小路漫步，借着路边微弱的灯光，可以看到，开阔的湖面，没有风，也没有涟漪。偶然可以看到游动的鱼群。大概是负氧离子特别充足吧，置身山与湖之间，不禁作深呼吸，吸进肺腑的空气，带着山体释放出来的一丝丝碱味，也夹带着山间草木散发的清香。趁机用力地呼气，仿佛可以呼出五脏六腑间的焦虑、惆怅和无奈一般。舒坦、酣畅的感觉，透彻心扉。步履和呼吸声，丝毫不会影响黑暗中沉默屹立的山体，不妨碍小虫子依然在树木花草间，发出清幽的和鸣。远处传来山泉水冲击山石的声音，走近时，发现别致地垒叠在一起的石头缝间，有几尾小鱼在水花间欢快地往上游动。

    据悉，瑞山常年负氧离子保持在每立方厘米2.7万左右，这在全省都极为罕见。负氧离子含量是生态环境的重要指标之一，也是“安吉幸福指数”评价体系中客观指标的一部分。负氧离子浓度每立方厘米大于2100个时，便具有了治疗和康复功能。

    意犹未尽间，决定沿着登山道去看日出。凌晨五点半的瑞山，薄雾笼罩，电瓶车缓缓爬行在弯弯山路上，山风阵阵，清爽宜人。在向东的高岗上，下车攀登未经开挖的山径，爬上硕大无比的黑褐色山石，静待日出。晨起的鸟儿有的飞舞在山谷间觅食，有的则在丛林中啁啾。远山轮廓渐次明晰，举目远眺，眼前如同是一片绿色海洋，高低的山峦如同凝固的波浪。预定的日出时间已到，东方山边天际的云间只是比原先多了一些暖色，看来，太阳未能穿过厚重的云雾。

    没看到日出，并不影响兴致。走走停停，来到大平山。左侧有山顶形似喇叭的喇叭山。前方还有九座山头构成的孤山，与旁边的凤凰山相辅簇拥，被当地人神化为龙凤呈祥景观。再往前，远远可以看到层层山峦尽头，有一高峰，这便是粤东第一高峰铜鼓峰。巨大的山体，成为瑞山天然的屏障。

    原始次生林的瑞山，保存着极为丰富的植被。乔木、灌木，以及各色草本植物，自由自在地分布在海拔892米主峰下的山间。因为种类繁多，山野间一年四季均有花期和挂果。此刻，金樱子长满刺的果子密布在藤状枝叶间，山茶果熟透绽开，竹桔子结满绿果，还有干枯后仍挂着的各类野果。园区里，专门以《诗经》里记载的植物，种下棕树、车前草、橘树、枳树、紫薇等诸多植物，辟作“诗经园”。

   

    山石多，也算是瑞山的一个特点。妙趣横生的仙人聚会、凤归巢，浑然天成的龙抬头、虎望月、睡美人、千年神龟，还有逼真的中国地图、官帽石、金元宝、石棺以及意味深长的悟道石。那“花溪叠水”一景，也是由自然流动的山溪水和层层叠叠的石坝构成。长达20公里的环山登山道两旁，不时可以看到别具匠心布置的石景，那是修筑山路时开挖所得。当时，阿发要求，所有山石不许敲碎破坏，全部就地取材堆叠成景。

    转山而行回到出发时的山下路径，往上爬坡至山腰的大平台，那坐落着一座客家民居瑞福园。整座大屋坐北朝南，呈“一正四横”正堂和厢房、横屋排列，背后是延绵的高山，前面有一口半圆风水塘，前瞻面幛，群山环绕，视野开阔。主人把此屋打造为“孝文化园”。

    说起行孝，阿发昨天的话语犹在耳畔。

    上世纪八十年代末，高中毕业后的阿发与许许多多怀揣梦想的年轻人一样，出到广州、深圳等闯世界。由不领一分钱薪酬的电焊、画廊作坊、瓷厂的学徒工做起，体会了创业的艰辛。后来，觉得自己祖母和父母年事渐高需要照顾，不便出远门，便决定回到大埔老家打工从事房屋装修。后来，经一亲戚借了4万元给他作创业周转金，迈上了创业的道路。开采石场、卖钢筋、做混凝土，甚至涉足房地产、到福建经营矿山。

   在做钢材生意刚有起色的1993年，他辛苦挣来的第一桶金被外省一客户骗去，追讨无门。面对挫折，他85岁的老奶奶给了他一番话：你被人骗不全是坏事，可以得到教训，但你永远不要去骗人，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生意人。经历了无数得失成败后，老奶奶的话依然铭记在心。

    事业做大后，阿发心心念念还是家乡的人和山山水水。每次回到家乡洲瑞嶂岸村，他都要去看望村里的老人。那是2009年的夏日，他爬到山上看望这里居住着的10多位老人，突然下起倾盆大雨。避雨时，他发现，农家房前屋后的雨水迅速聚集，汇成清澈透亮的小溪流。他想起多年前去云南丽江旅游，印象中最深刻的是玉龙雪山的雪水流进丽江古城，锦鲤在小溪圳里畅游的美景。家乡虽然没有雪水，但这里的水绝对是好的。每年宗亲来到这里扫墓祭祖，都不会带水来的，渴了就掬着喝山溪里的泉水。喝山里的水，从来没有人闹肚子，而且水质口感清甜、甘醇。守护这座山这里的水，让更多人像享受丽江美景一样感受瑞山大自然魅力的构想，就这样萌生了。

    想法首先不被公司的同事接受，更受到了家庭成员的坚决抵制。普遍的观点是，这样的穷乡僻壤，根本没有开发的价值，肯定是砸钱赔本的买卖。阿发根本不听劝阻，一如他的倔强脾气，义无反顾一门心思扎进了山里。不知经历过多少次带着干粮，清晨出发、黄昏才下山返回。一次次翻山越岭测量、勘探，一次次请专家论证、研讨、规划。虽然离老家仅五公里，在最初的几年，他常常与工程技术人员吃住在简陋的工棚，饱受山野蚊虫的侵袭。他不惜卖掉了可开发的梅州城区和大埔县城的多块土地，转让了前景看好的矿山，甚至把多家子公司的盈利源源不断投到瑞山开发。

    认识阿发的人都说，他看上去粗犷，其实心细而慈。一次，后山有人在砍树，他心痛不已，赶紧报警。后来知道那是别人租下来种了桉树，凭砍伐证而砍伐的。于是，他狠下决定，花了几千万元“血本”逐步把那片山的承包管理权转了过来，以解除后患。三万多亩的山地，丛林沟壑，荆棘遍生，各类野生动物也活跃其间，保护原生态摆在瑞山首位。为此，阿发他们划了一条条“红线”，下了一道道“铁令”：“绝不允许随意砍伐树木、破坏植被，不准捕杀任何野生动物，也不允许捕捉小溪山塘的鱼……”

    吉祥文化，是中国传统文化重要组成，凝聚着中华民族伦理情感、生命意识、审美趣味与宗教情怀，源远流长，博大精深。而汉语文字“瑞”，基本释义就是吉祥。洲瑞镇地处山中盆地，古有“金盆乡”之称。长期以来，这里人以长寿见长，百岁人瑞偏多。瑞山以瑞为名，寄托了人们对吉祥文化的推崇。园区建有长达150米的水上栈道，宛如镶在琴湖的古代吉祥物如意，名为如意道。从山上往下眺望，瑞山的酒店、康养设施便是以如意造型设计的。有人认为像山中蘑菇。现在更多人认为，更像碧玉般的三滴水滴，当地人甚至把此神化为观音菩萨洒落在瑞山的三滴仙水。

   上善若水。好山出好水。大埔在2019年获评国际自然医学会“世界长寿乡”称号之际，富含多种有益微量元素、天然弱碱性的“瑞山天泉”面世。次年，仅向新冠疫情防控一线，瑞山便捐出了30万件瑞山天泉。最近，权威科研和医疗机构，已把瑞山天泉列入“母婴水”和医疗用水之列。经勘探，瑞山还发现了珍惜的可饮用温泉资源。获益最多的当属洲瑞的村民了，不但就业便利，周边村庄办起了农家乐，经营客家美食、特产。瑞山农家米陡俏，闲置的民居也打造成为热门民宿。一条文旅融合、造福一方的产业链条逐渐形成。

    瑞山闯出的一条路，在山里人看来是充满新意的，是一种极为大胆的创新。逾10亿的投资，对一个大一些的项目来说，不算多。还有包括国际会议中心、康养研学基地等在规划之中。可以肯定的是，10年的投资，目前还根本谈不上经济效益回报。十年间，不仅投入了大量的资金，放弃不少经济回报可观的项目，还倾注了大量的时间、精力。他常说：“每个人赤条条来、赤条条去。钱财生不带来死不带走。人总要有梦想，人生在世总要留下一些东西。”在瑞山日渐为世人认可之际，我看到这个创举背后，有着令人崇敬的情怀资本支撑着。

    “我要做一名合格的大自然搬运工”——这是阿发的口头禅。不惜倾注生命的力量，去呵护、守候一片山水，尽力去弘扬、传承大自然的馈赠。唤起更多人对生态的珍惜和保护，让人们共享山的高贵、水的甘醇，空气的纯净与美妙。让每个来瑞山的人，高高兴兴来，带着吉祥归，更健康、更长寿。这便是筑梦圆梦的祥瑞之境。

    山不算高，秀美而别致。这里的云天、山岚、湖光，还有溪流泉鸣、花香鸟语和人的心愿相融，散发祥和气息，足以令人养心、悟道，乐享生态之美、自然瑰宝。这真是天人合一的祥瑞之地。

  《三国演义》第六十回有这么一句话：“青山不老，绿水长存。他日事成，必当后报。”我想引用至此，对洲瑞的山水说：与青山绿水常在的，一定是那份不老的情怀。